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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体大场里纳凉

专题: 散文随笔专题投稿 随笔散文 散文 陕西省 文心飞翔 人生百味
作者:泰山寒梅 来源:原文地址 时间:2022-07-16 17:34:38  阅读:115   网上投稿

太阳也失去了它一天的威力,带着一腔的遗憾,不得不落下山去。风儿趁势而入,带着一丝的凉意,慢慢地走来。鸡结束了一天的寻食生活,一个个上了堂子。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树间的知了在使劲地嚎着,也是一天中最后一次在鸣叫了。它可能也知道自己的来日不会太长久了吧?一声声地在为自己的最后命运,唱着挽歌。

"呱呱呱,呱呱呱……"蜻蛙一声接着一声地鼓骚着,此起彼伏。它带着水音,从涝池的水中传入到人的耳鼓。

我们洗过了澡,便觉全身一阵的清凉和爽快。我们喝罢晚上的稀饭,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唯一令人神往的就是到生产队的大场里去纳凉。

我们胳肘窝里挟着凉席,脚上登着凉鞋,一路又说又笑,陆陆续续向生产队的大场里走去。

大场里热闹非凡,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们。他们以家为单位,三五个人一伙,七八个人一邦。

也有个别人越了过去。去找他们的同类。老人跟老人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一个个神话故事,狐怪故事,在他们那儿成了一个个优美的传说。中年媳妇与中年媳妇,戏闹在一处。人都说,三个女人是一台戏。这一点也不假,自从天始纳凉到现在,笑声一直没断过。怀里躺着吃奶的孩子,也睡着了。中年媳妇一只手渐拍渐歇地哄孩睡觉。嘴却一刻也闲不来。偶尔插一两句插诨打科。

老爷爷从腰里掏出旱烟袋,将烟袋锅伸进烟包里,狠狠地挖一锅子旱烟,用拇指和中指的指头蛋摁了摁,从烟包中取出。一边取,一边抖了抖烟锅上沾上的烟沫。烟袋嘴唅在嘴里吸着,摸一根火柴,"嗞啦"一道磷火随之闪亮了。深深地吸了两囗。一天的疲劳,随着这一吸一吐的无数烟圈,在空中袅袅上腾,最终扩散向四面方,瞬间便消失不见了。最后,只听得苍老的咳嗽声和磕烟灰的梆梆声。

我们绽开席子卷儿,铺在平整的场上,小孩子玩一天,也乏了。躺在上面。仰面朝天,目光不住地盯着天空中一颗流星从上面划过。奶奶曾告诉我,那是一个灵魂将要从地上逝去。这几天,可能又一个灵魂从地球上要消失了。说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地颤动。

老奶奶的芭蕉扇,从夏天以来,就不曾离开过她的手。一方面,芭蕉伞的摇动,可以带来阵阵凉风。另一方面,还可以用它来驱逐周边的蚊子和苍蝇的叮扰。

当我躺在一边,她总是拿着那把芭蕉扇在我身上轻轻地搧动,驱赶蚊虫的叮扰,让我快速进入睡梦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我眯眯呼呼地睡着了。

突然,不知是谁在村中喊了一声:狼来了,快来人撵狼呀!听声音,那是一个苍老妇人的声音。在夜里听,格外的显得声音大。个别老人不愿到大场里纳凉。他们只在门首坐一会儿,等着天凉快了就回去睡觉。

夜深了,大场上很多人都睡下了,这一声喊,分外清楚,人们从睡梦中惊醒了,一咕噜爬了起来,坐在场里的席子上,揉了揉朦胧的眼晴,睡意顿时跑得无影无踪。爸爸吩咐一声,看好娃子,我去了。爸爸这些精壮劳力,回去拿上棍棒家伙向狼撵去。

一阵撕心裂肺的猪的嚎叫声在村子里回荡。一忽儿,就不叫了。场中的老年人警觉地搂紧怀里的孩子。

只听得大人们吆喝着撵狼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远处。

夏天撵狼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地里的庄稼高了,狼有了藏身之处,虎视眈眈地盯着村子里的一举一动。

动物它也怕人冲撞,但它也很聪明。往往趁人睡着,或是疲劳时,或是大意不防的时候,伺击行动。

狼抽蒜薹,听说过吗?从前十几口一家子,在场里纳凉。大人本身就留了个心眼。让深得全家人宠爱的贝子孙子挨着自已睡。一伙伙女娃不值钱,睡在周边。狼暗中窥视着大人的一举一动。

在人乏闲,毫无防备之时,狼单单从中间叼去了宝贝孙子,等一家人明白过来,为时已晚了。贴身一摸,不见了孙子。一家人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什么时候,狼偷偷叼去了睡在最中间的孙子。

狼抽蒜薹,是我们从小听来的,不曾亲眼见过。到底是真是假,我们不得而知。

第二天,人们三五一堆,诉说着昨天晚上撵狼的事。昨天夜里大喊的那个老妇人用手比划着:"昨晚上,这么大一条灰狼,不怕我,跳进猪圈里,叼起一头猪娃的耳朵就朝外拖。猪娃大,狼拖拉来很吃力,试头放下,重新叼起。后来见来人多势众,来不及了,才丢下这头猪娃娃,独自跑掉了。你看,这头猪娃的耳朵被狼咬上一块,伤口还没合上呢"。

这次纳凉不久,奶奶得了一场病。医生大包小包的开药,终没有留住奶奶的性命。奶奶可能也预感到了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或许她年龄大了,寿命到了。她真的去了另外一个很远很远的世界。

现在风扇,空调等电器设备在广泛应用在家庭里,人们不在外边过夜了。外边再好,也休息不好。狼虫虎豹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去了。人与动也和睳相处,互不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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