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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短篇小说·08)

小李看这一家都躲到萍萍的卧室去了,便也往里间走去。他推开萍萍的卧室门,然后嗡声嗡气地对这一家人说,你们就这样待客吗? 我大老远来,还没吃东西哩!

萍萍妈妈这才回过神来似的说,你看我,把这件事都给忘了,真对不起。她看着小李,眼睛里面满是尴尬,脸上也很不自然。

萍萍仍然脸朝向里面不看小李。她实在没有看小李的勇气。她没想到小李对她这样执着。有一个刹那间,她甚至感动了,她想还是找小李做自己的丈夫好了。对一个女人而言,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是非常重要的。可现在,自己已经与小张那个了,处女的第一次给了那个小张了,再与人家小李那个,能行么?又算什么呢? 再说,小张如果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萍萍后来又安慰自己了,也许挺一挺就什么都过去了。小李这一次来,说不定只是为了诈取点什么钱物。给他点什么也就是了。这样想好后,她转过身对小李说,喂,你别在这儿傻站着,先到外面吃点东西。吃好了以后我们再谈好吗? 萍轻声地说。

那个老工人还站在旁边。小李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老工人。萍萍知道了小李的意思,她对老工人说,爸,你先出去吧! 我和他谈一谈就行了。

老工人这才退了出去。这之前,他像一个守护神一样地守护着女儿。他真的有点怕。他怕来的这个小伙子会把他的宝贝女儿吃了。老工人退了出去。到了门口,他想了想,又轻轻替女儿把门拉上。(注,老工人这是怕女儿和小李呆在一起的情景被一个突然光临他们家的人看到。当然,他更怕那个在银行工作的商业局局长的儿子看到了。那样的话,他的女儿的名声可就坏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女儿与商业局局长儿子的婚事就会黄了。女儿的婚事黄了是小事,他们再也不能攀上人家说话,那事儿就大了。这比什么都重要。更重要的是女儿的前途什么的,也就全没了。老工人一大把年纪,其实大字识不到几个,但知道人的前途这种东西。当然,这码事全国人民都知道。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小李看门被拉上了,便对萍萍说,萍萍,当初你是怎么说的? 才一年多一点时间,你就都忘了? 你为什么那样容易改变?你不是说过忠于爱情的吗?

我没忘。萍萍赌气地说。

没忘? 你这能叫没忘? 你现在攀上高枝了,我小李不算什么了? 是不是? 小李有点气愤,语气很不好。

你现在在那个小村庄里,你要我怎么办? 我可是个城上人啊! 你还要我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 萍萍就要哭了。她觉得小李太不能体谅她了。还说爱她呢? 爱一个人就应该为这个人着想才对。小李很不为她着想。

好,我不说了。我今天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我再也不来了,你也不会再看到我了。可能永远也不会看到我了。小李说到这儿时,心里有点悲伤,声音也低了许多。

萍萍听出了小李话中的弦外之音。但她想这一定是小李说说的。再说,他一个男子汉,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来对我,我哪里是能被你吓住的? 男人,不要这样没有气度。萍萍没有应小李的话。

小李心中一阵悲哀。他没想到女人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会这么铁石心肠。他本来不想有什么事的,可是现在他决定做一点事。谁也拦不住他。既然他与这个叫严萍萍的姑娘有过那么一次,他现在就一定要讨一个说法。不然,他就不能叫做男子汉。

小李没有说什么。他站起身,对萍萍说,我真的很饿了,我得先吃点饭!

萍萍说,你先去吃吧!

小李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外间,一个人吃起饭来。没有人陪他吃。老工人和他的老婆站在一旁看着他吃。小李的吃相样子不是太凶,这一点老工人和他的老婆是没有想到的。不过小李要了点酒。小李让老工人也坐下来喝点酒。老工人说,你自己来吧! 我们都吃过了。

小李没有与老工人再客气什么。他就这么自斟自饮,把老工人给他的半瓶花雕全倒进了自己的胃里。萍萍说不想看小李的,但还是从门缝里看了看小李。她发现小李喝酒时有点义无反顾的样子,她的心里开始有点虚了。她是知道的,小李平常滴酒不沾。今天小李喝得这样,看来是豁出去了。萍萍心里开始着急了。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希望这时候小张会突然出现把她带走,但她又非常害怕小张这时候会来。她后来看见小李带着酒意的目光看了好几眼她的房间。她的心开始有点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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